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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假面》就是60年代艺术电影皇冠上的明珠啊

来源:电影艺术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综合新闻 时间:2021-06-19

20世纪60年代各种欧洲新浪潮和世界各国的艺术电影,和经典好莱坞电影一样,对于美国酷儿电影的影迷来说同样没有什么吸引力。尽管这些影片可能在形式上显得很激进,然而这一时期备受尊敬的那些男性电影人,却常常在他们的作品中展现单一的男性气息。这些影片仿佛带着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,从而更加直接地讲述男女之间的区别。

戈达尔、特吕弗、侯麦、安东尼奥尼和费里尼等导演的电影常常以解构性的形式著称,却几乎只关注传统男女关系的奥秘。我之所以指出这一点,并非想要贬低像《去年在马里昂巴德》《奇遇》《男性、女性》这样伟大、经典的作品的成就,这些复杂、富有想象力、不断带给观众启示的作品的确在电影史上推进了叙事电影的发展。

《奇遇》

然而我想申明的是,即便是在艺术电影最辉煌的年代,在那些令人激动的、具有政治觉醒意识的电影中,同性恋的主题和人物仍然被一如既往地边缘化了。

无论是双性恋导演雅克·德米执导的一系列讲述异性恋的影片,还是《祖与占》《水中刀》里暧昧的感情关系,上世纪60年代的酷儿电影仍然需要用潜台词来表达酷儿性,这些影片在美国主流电影院的冷遇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。

《水中刀》

与此同时,对异性恋关系稳定性和渗透性的质疑,也影响了诸如《精疲力尽》《八部半》等更多电影的表达,赋予了这些影片酷儿性的视角。毕竟,还有哪部影片更能比安东尼奥尼的《蚀》填充人们心灵的空缺呢?以任何严肃的方式将所有这些电影混为一谈,可能会贬低它们的价值,但对于几代影迷来说,这些电影无意中形成了一种类型的电影——一种能够与自身美学系统自洽的「另类电影」。

《蚀》

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伟大杰作中,英格玛·伯格曼的《假面》经常被同性恋群体认为是一部友好的,或者说至少是具有探索性的影片。实际上,它有时似乎也是最有能力摆脱审美束缚和传统性观念的一部电影。

然而,这部电影一直是一部棘手的电影,它表现了双主人公伊丽莎白(丽芙·乌曼饰)和阿尔玛(毕比·安德松饰)之间令人难以忍受的亲密关系。伊丽莎白是一名戏剧演员,她在出演戏剧《厄勒克特拉》时突然失声。阿尔玛则是被指派照顾她的,健谈的护士。她们一同来到一个偏远的海边别墅(当然,这就是伯格曼最终的孤独堡垒——法罗岛),这两个女人经历了一系列深刻的情感和元思维转换,让电影变得更为不安、诗意且抽象了,伊丽莎白和阿尔玛在情感上也充满了不确定性。

《假面》

尽管这部电影非叙事性和限制性的特点,让电影进入了一个存在于时间、空间和逻辑之外的领域,然而只有当伊丽莎白和艾尔玛中的一方渴求某种东西时,《假面》作为一部浪漫的感情剧才开始「产生更多的含义」。

这部电影爱情故事的框架内,从这两个人的相遇到热恋,再到最后的分手,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段关系中痛苦、恐惧、嫉妒和性欲等等因素。事实上,如果通过以酷儿视角来看待《假面》这部影片的话,那么它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具穿透力的,关于结束情感关系的电影之一。

《假面》不仅是一部给人带来强烈幽闭恐惧感的电影,毋庸置疑的是,它还具有一种自由感;伯格曼基于自己的想象力,创造了一个个场景。然而,《假面》的自由感还来自于深深的绝望。

与那些刚刚崭露头角的,新兴艺术电影的导演不同的是,当时年近50岁的伯格曼已经拍摄了20多年的电影,当他构思《假面》时,他发现自己正处于自己的低谷期,并试图从抑郁和肺部感染中康复过来。

这部电影仿佛是伯格曼在一种强烈的,对自身的负疚感的情绪中拍摄的,他既直截了当地投入到了影片中展现的亲密关系中,又从中退缩。在《假面》中,身体是集结了性欲和恐惧的场所。

在影片中,尽管伊丽莎白和阿尔玛以各种方式相互纠缠,甚至就像从蒸汽中冒出的幽灵一样出现在镜头的背景中,但在这部电影中,真正的「幽灵」是异性恋。

当伊丽莎白突然拒绝开口说话时,她也拒绝结婚和生孩子——阿尔玛假装成伊丽莎白丈夫的声音,开始向她朗读一封信,伊丽莎白愤怒地揉皱了信,然后撕碎了随身携带的儿子的照片。和其他事情一样,伊丽莎白闷闷不乐的原因仍然不为人知。